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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时分,他们跨过了州际线。
夜幕笼罩下的宾夕法尼亚沉静得如同午夜的大海。零星的灯火点缀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之间,好似散落凡尘的星。银河横亘于夜空之上,仿佛洒满了钻石的黑色天鹅绒。晚风之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青草芬芳。
flaky将车停住公路旁的一处汽车旅馆。残缺不全的霓虹灯拼出了旅馆的名字,不知为什么,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恐怖电影:七个人住进了一个旅馆,却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;七个就是一个,一个就是七个。
我们现在又是几个人呢?她不安地想到。我们之中,又有几个能留下?
她从讪笑着的店员手中接过钥匙,推开旅馆房间那掉了漆的单薄木门。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霉腐味,褪色的墙纸斑驳不堪,那些晦暗的痕迹也不知是霉菌、污迹、还是鲜血。只有一张大床。她突然有些惊慌,尽管她知道会是这样,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身后的那个人一眼。
“我恐怕需要洗个澡。”那个人微笑着向她摊开双手。在他那双宽大的手掌上,仍旧留有干枯的红褐色痕迹。那是死亡留下吻痕。
“好、好的,先生。”flaky惊慌地回答。
望着那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之后,flaky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包,再一次检查其中的东西:钱、伪造的护照与身份证明、一把点32手枪、还有一张皱皱巴巴的照片。
他们两个人的唯一一张合照。
照片上的女孩穿着肥大的病号服,蓬乱的红发好像着了火的云团一样环绕在脸颊周围。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别的什么,她的眼睛望着别处。
照片上的另一个人则微笑着望着镜头。他穿着一身深绿色的迷彩服,一顶贝雷帽斜压在发间,显得俏皮而又不失庄重。阳光的灿烂光晕模糊了他的脸,把他的双眼染成了明亮耀眼的金色。
照片的背景,是一栋白色的大楼。
科罗拉多州立医院。那是……多久之前的事情了?
上辈子吧。
淋浴间里,传来了低沉的歌声。那是一首激昂庄重的军歌。她知道,flippy从前经历过战争,却不知道更多的东西。对于从前的事情,他很少提起。
而她也从不去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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